當地球上最強大的英雄們終於回到正義聯盟的地下堡壘時，他們的臉色都十分沈重。這顯然是一場苦戰，神奇女俠還沒完全從毀滅日的毒氣侵襲中恢覆過來，超人和神奇隊長的披風都是破破爛爛，甚至還沾染了血跡。

“你們都還好麽？有什麽醫療需要？”鋼骨忙問道。

“我沒事，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全恢覆了，”神奇女俠應了一句，又有些擔憂地望向生氣隊長，“你呢，隊長？你沒事吧？到現在為止你一句話也沒說過。”

神奇隊長點了點頭，仍然沒有開口。

“隊長？”鋼骨和超人都轉過身來，顯然在擔心神奇隊長的沈默。

“他失去了聲音。是之前事件中了詛咒，和毀滅日沒關系，”蝙蝠俠簡短地解釋了一句，又轉向神奇隊長問道，“其他受傷有多嚴重？”

神奇隊長又是搖頭，而蝙蝠俠則是毫不客氣地呵斥道，“別光點頭搖頭，解釋清楚了，這不是猜謎游戲的時候。”

於是神奇隊長擡起手來在空中寫了幾個發光的詞：幾道口子和毒素，好得差不多了，不會有問題。

蝙蝠俠皺眉，又是瞪了他一眼，但還是轉回身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毀滅日現在什麽位置？”

“消失了，大約是借道幽靈地區，又或者是別的什麽次元蟲洞，”超人搖了搖頭，“但是我想他肯定不會就這麽走了。這短短一個月裏他出現得太頻繁了；顯然他對地球上有所計劃。”

“那他為什麽時不時地消失？”

“他在成長，”神奇女俠突然開口。她的神色十分嚴肅，而藍色雙眸則是亮得仿佛要燒起來了一般，“比起上次交手，毀滅日好像更加龐大，力量也增強了。之前只不過是帶毒，如今毒素已經發展到他踩過的地方基本留不下活物。毀滅日在吞噬地球上的生命。他身周的死亡會讓他變得愈發強大。”

“所以他只的消失不過是暫避風頭等待時機，等待他能碾壓這個星球的保護者的那一天，”蝙蝠俠總結道。

正義聯盟的緊急堡壘安靜了下來，許久都沒人開口。也不知過了多久蝙蝠俠突然問道，“我們有沒有跟蹤毀滅日的辦法？能不能判斷出他將會出現在什麽地方？”

超人先是搖了搖頭，然後說，“不過我可以不停繞地球飛行監視。只要毀滅日出現，我應該能在半分鐘之內發現並且趕到。”

“可是這樣我們其他人根本沒法幫助你。”

“我們還能怎……”

神奇隊長上前一步，看上去似乎想要傳遞些什麽信息，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鏡突然瞪得滾圓。顯然有什麽令人驚奇的事件抓住了他的註意力。神奇隊長什麽也顧不上了，只是一把抓住超人的披風。周圍人還來不及反應，神奇隊長和超人同時消失在一陣強光中。

眾人聽見蝙蝠俠詛咒了一句，然後念道，“夠了，他真得停止這種做法。”

“發生什麽事了？”

“應該是瞬移魔法。讓我猜的話應該是毀滅日出現，他們直接瞬移過去找毀滅日了。鋼骨，掃一下攝像頭和衛星，只有你能幫我們一探究竟，”蝙蝠俠說。

其實超人和神奇隊長消失的那一刻鋼骨就開始掃描地球上數以千萬計的成像工具。這會兒鋼骨點頭說道，“還是在非洲，就在撒哈拉大沙漠南端。還是沒有很好的圖像，不過能看得出來他們在野外，附近沒有人類聚居地。”

在地圖上看見了確切位置，神奇女俠轉身就走，準備追過去相助。蝙蝠俠只是對著她消失的背影說了一句，“當心，如果毒素太厲害的話還是暫且避一避，讓超人和神奇隊長來。”

“那麽我們？”神奇女俠消失後鋼骨問了一句，“我們還能做什麽？”

蝙蝠俠沈默片刻，然後用一如既往絲毫沒有波瀾的聲音說道，“等著。事到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毀滅日又一次消失了。

三人趕回聯盟堡壘時顯然都有些煩躁。神奇女俠緊緊握著短劍，幾乎要把劍柄捏斷的駕駛。神奇隊長身周閃電不斷，仿佛仲夏的風暴。而超人則是低聲吼道，“毀滅日比之前更強大了，更致命。我們三人追在他身後也沒能阻止他短短幾十分鐘裏毒死了成千上萬的動物。我們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神奇女俠轉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神奇隊長問道，“你之前是怎樣追蹤毀滅日的，隊長？有沒有什麽辦法阻止毀滅日借助蟲洞消失？”

神奇隊長搖了搖頭，應道：用了個追蹤魔咒，能讓我永遠出現在毀滅日的位置。毀滅日不在地球就沒法跟蹤。對不起，沒法說話於是魔咒不很強。

“千萬別道歉，隊長，”神奇女俠微微頷首示意，“如果不是你我們更沒有辦法應對毀滅日。不過你的瞬移魔法一次能帶幾個人？如果我們能及時帶著一支人多點的隊伍圍攻毀滅日，或許能阻止他逃走。”

神奇隊長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豎起兩根手指示意可以帶兩個人。

超人則是對神奇隊長說道，“不要帶很多人，我們三個就夠了。我們不應該讓更多的人陷入危險。就連你和神奇隊長似乎都要撐不住了。下次再碰上毀滅日我會拖著它一起離開地球。”

神奇隊長站起身來，但是他還未來得及寫出他的應對，神奇女俠上前兩步，站在他身前。

“對付毀滅日顯然不簡單，”宙斯之女說，“但是你不能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扛起。不要拒絕那些能幫助你的人幫助。還有不用擔心，我們都知道自己的極限。”

她身後神奇隊長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蝙蝠俠的手掌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但是他仍然沒有開口。

這一次他們焦急地等了一整天毀滅日才又一次出現。其實根本沒有人反應過來毀滅日的重現，只有神奇隊長突然站起身來，抓住超人和神奇女俠兩人手臂，然後消失在一陣強光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神奇隊長和神奇女俠再次出現在聯盟的地下堡壘中，不一而同地倒在地上。他們看上去糟糕透了，渾身浴血，而超人根本沒有出現。

“戴安娜，隊長！”鋼骨驚呼一聲。

神奇女俠坐了起來，背靠在墻上。“我沒事，”宙斯的女兒說，“我只是需要點時間。隊長，你呢？”

神奇隊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超人和毀滅日已經離開地球了？你們移動實在太快，衛星根本派不上用場了。”蝙蝠俠追問了一句。

“是的，他們離開了……”

“不對，他們正在返回地球！”鋼骨吼了一聲。

眾人擠到顯示屏前，正好看見什麽東西沖進地球的大氣層，瞬間化作一個火球，亮得仿佛晨星，然後轟得一下撞上了地面。

“我們得去幫助他……”

“不，戴安娜，”蝙蝠俠打斷了她的話，“以你現在又傷又憊的狀態什麽忙也幫不上，只會使超人分心。”這話說得毫不客氣，但神奇女俠也無法反駁。

但是這一切似乎在開始之前就已經結束。他們看到超人沖向毀滅日，然後再能看清楚狀況的時候就只見毀滅日已經被撕成幾片，而周圍騰起一團紫色的隱隱放光的真菌構成的毒霧。突然平地風起，紫色的毒霧仿佛被什麽東西吸收一般，不一會兒便消失得幹幹凈凈，然後超人緩緩站了起來。結束了麽？沒人甚至敢猜測。也不知過了多久神奇隊長突然擡起手來。

我們去幫忙。

一行發光的字符飄了起來。

“不，都結束了，我們也沒什麽能幫上超人的。他自己會回去他的孤獨堡壘，”蝙蝠俠轉過身來，看著面前幾個兩天不眠不休的隊友，又說，“戴安娜，隊長，你們兩個需要回家休息。你們現在的狀態也幫不上超人什麽忙。”

神奇隊長似乎有些猶豫，又在空中寫到：真菌看上去奇怪，超人可能有麻煩，還是……

蝙蝠俠擡手一揮，空中的字符便消散了。

“回家等著我。”

神奇隊長似乎還想辯解，於是蝙蝠俠沈聲說道，“已經五十三個小時了。你本來就中了詛咒不在狀態。毀滅日已死，你沒有任何理由冒著這種風險奔波。回家。別讓我對你動手。”

神奇隊長退了一步，然後幹脆地消失了。

蝙蝠俠回到蝙蝠洞中已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盡管他恨不得能飛回他的孩子身邊，但是他又無法放下手中的工作——無論如何也得先確定毀滅日的威脅確實解除了。但好像在那漫長的三個小時裏神奇隊長仍然沒有下定決心。蝙蝠俠歸來後就看見神奇隊長坐在一個角落裏，抱著膝蓋，臉上滿是疑惑不安的神情。

“你應該知道你不能一直當你的神奇隊長，”蝙蝠俠說，“危機已經過去，你也不需要繼續當神奇隊長。我說過了，你要是不配合就不要怪我對你動手。”

神奇隊長站起身來，在空中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到：也許永遠沒有聲音了。也許永遠不能這樣。

“不會的，你一定會奪回你的聲音，”蝙蝠俠說道，拉下面具，“無論需要多少時間，無論什麽辦法，我向你發誓，孩子。”

神奇隊長給了蝙蝠俠一個短暫並且多多少少有些尷尬的擁抱，然後終於點了點頭。但哪怕就是這個時候他的神色也多多少少有些沈重。蝙蝠俠拿出方才沒有機會用上的裝置——百萬瓦特功率的電流炸開，然後魔法的捍衛者就消失了。十一歲的比利出現在電光的網絡裏，差點摔倒在地。蝙蝠俠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

“感覺怎麽樣？”蝙蝠俠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能說話麽？”

比利張開嘴，卻又頓住了，然後搖頭。

“不要擔心了。我們去弄點吃的，然後去睡覺。你也最好不要浪費補眠的機會；星期一到了你一樣得乖乖地去上學。”

比利看上去仿佛是笑了出來，但是仍然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男孩又一次頓住了，然後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萬分失落，笑意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樣瞬間無影無蹤。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比利伸出手來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我保證，比利，你一定會征服這個詛咒，”布魯斯又一次對孩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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